王自亮 ▍时间书（卷二）：二十四节气【组诗：上篇】

西园梅放立春先,云镇霄光雨水连。
惊蛰初交河跃鲤,春分蝴蝶梦花间。
清明时放风筝好,谷雨西厢宜养蚕。
牡丹立夏花零落,玉簪小满布庭前
隔溪芒种渔家乐,农田耕耘夏至间。
小暑白罗衫着体,望河大暑对风眠。
立秋向日葵花放,处暑西楼听晚蝉。
翡翠园中沾白露,秋分折桂月华天。
枯山寒露惊鸿雁,霜降芦花红蓼滩。
立冬畅饮麒麟阁,绣襦小雪咏诗篇。
幽阖大雪红炉暖,冬至琵琶懒去弹。
小寒高卧邯郸梦,捧雪飘空交大寒。

——马如飞《节气歌弹词》[2]

我鼓起勇气，镇定地向神表达感谢，
    眼凝视地面，讲出更多的疑惑：
“求你告诉我，为何新年以霜冻开始，
    若改从春天发端，岂不更合理？
那时节百花盛开，那时节生机焕发，
    沉甸甸的葡萄藤迸出千万嫩芽；
很快树上就覆满新鲜吐出的绿叶，
    种子的茎急切地将大地顶破；
众鸟悦耳的和声抚慰温煦的蓝天，
    群羊也在草地上嬉戏流连；
那时节阳光柔暖，异乡的燕子飞来，
    在高高的屋梁之下衔泥筑宅；
那时节田野开始耕作，犁翻起新土，
    这样的时间才应是一年的序幕。”
我的问题冗长，他却没浪费言辞，
    只以两行诗回答我的质疑：
“旧太阳死在冬至，新太阳生在冬至，
    福玻斯和一年都从此处开始。”

——奥维德《岁时记》第一卷[3]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儿上升至

冰的界面：唇吻齿不寒。

耕牛经过山脚下，“哞”的一声

让沙砾间草木战栗，盐碱地花开。

闻春声，使人陡生恻隐之心：

立春之日，芦灰飞，角音起。[4]

春服既成，就把帽子抛到云霄外。

袖口的风，减弱如气息，

唤醒了布熊和仿真青蛙。

舞，就舞在狭窄而迷幻的浴室，

不是逶迤的沂蒙山区。

咏而归。大理石旁唱出一个大理，

太姥山下与女巫谈论爬山虎。

立春如启蒙：大地与人。

喔，春服即成

该忘掉恐惧和悲伤。

句芒啊，够你忙一阵子的了！

在根系发达的死亡领地

感到了雨水降落的凉意

这是新的快感，也是叶脉的

战栗，而耀眼的阳光

在别处，离脚尖不远的远处

伸手可触的春天实在遥远

而绿意雪崩一般：痛楚

阔大的树叶间雨珠不断地

顺着脸颊流淌，松鼠顺着

矮墙的铁丝网飞快穿越

颠覆了灯光和情色，泥浆

在洁净的袜子上留下污渍

你我不惜以酒浇灌行道树

好让相遇变得生气勃勃       

一

别以为是春水流响、幼芽坼裂、禽鸟鸣啭

惊醒了虫儿；别以为是雷鸣欲聋

让蛰伏者起立。

“春，蠢也。物蠢生，乃动运”。

心早就不安了。

二

天地开辟之端，养生之首，法象所出。

罂粟之别种，名丽春。

酒，郢之富水春，乌程之若下春，荥阳之上窟春，

富平之石东春，剑南之烧春。

春。萅或芚。靑阳为春。

气淸而温阳，蛰伏者出头之日。

虚度这放浪之时：从空气到水，别一天地。

三

蛰虫，潜伏于地心，为地气所撩拨，

举起如雷之拳，猛击天空。

率禽兽起舞，令草木摇曳，

扑灭太阳之火，创立昆虫纪年。

一

燕子飞过一刹那

切开了寒暑与昼夜，

灰蓝色背羽，被光芒镀上薄金。

没有比这更能推动季节的，

尚未还巢，就赢得一片赞叹。

整天，太阳沿着地平线

一直滚动，切割着“凝视”，纯粹的圆。

“春秋”建起一个纷乱的秩序，

耕与战，土与金，和煦与凛冽。

清减了小腰围乃因高远之故，

戮力创造，田丘膨大如肥臀。

燕子穿越冬季的浑噩，带来明净之思。

带来雨水、腰肢与爱。

二

同人于野。走向户外是另一种聚合。

白光刺激了盲目，力气

让一大片树林着火。

春天是一种响应。手指上满是

浮动的情欲，去胡乱操纵机器。

此刻围坐在一起，叙谈，

让手掌说出无名的财产

和温热的根号。

背过身去，摹写春天不可原谅之处，

转过你的脸，看“春秋”烙下了

怎样的“阴阳”。

立春，有着耕牛的两面：韧性与蛮力。

在河口如私处一样湿润时，

韧性诱惑蛮力，正如肉身

吞没箭簇：尾部尚在颤栗。

三

地下室里没有季候日志。

靴子落地时，墙壁上的水珠也滴落

在地。没有风吹过，就无须春分。

窗外的太阳露出病态的棕黄，

诗句发霉，龙门十八品抽芽；

古钱币中空通向运河，

与镇河兽眉来眼去。

地下室里没有季候日志。

窗外的太阳是压得更扁的椭圆形，

土豆的土，青藏的青，情色的色。

那土青色是春天本色。

在地下室，在围墙里，想象力驰骋——

春分日，同人于野：嬉戏或劳动。

青蓝色或纯黑色的燕子，分不开

眉宇间的春秋。

祖父墓边有一棵生机勃勃的野樟树，

蚊蝇和鸟雀们应和对舞，热风吹拂。

我们兄弟朝着墓碑祭拜并高声谈笑，

并没有惹恼这位祖先，也许他在窃笑——

“这些没大没小的子孙”。死亡并不阴冷。

祖父墓前有一条在午后闪亮的河流，

谷雨前乌鸦无语，清明时瓷碗清明。

远处，耕作的机械收割农人的影子，

更远处市声拍击，人们坐上我出售的

吉利轿车到处奔驰。死亡并不孤寂。

祖父墓地上有一块斑驳的石头墓碑，

刻着他的姓名以及有姓无名的祖母。

字迹模糊了业迹，太阳融化了灰心，

他享有的雨水、疾风和雷电，比舞台上的

真实得多，比切身感受更为写意，

这一切皆能证实，死亡并不乏味。

浮萍的绿芜上，布谷鸟正调理伊的羽毛，

人们在桑树上能见到戴胜鸟，

天下着雨，谷子欠身迎神，

杜鹃啼得夜晚尽流血。

哦嗨！谷子似的雨滴呵，

所下的雨，都成为谷粒。

“天雨谷粒”。字的谷粒，意象茁壮，交缠。

雨生百谷。谷子酷肖雨水。

谷雨节，在仓颉庙举行传统庙会。

年复一年，成千上万的人，四面八方到来，

扭秧歌，跑竹马，耍社火，表演武术，

敲锣打鼓，演大戏，载歌载舞。

人们入学拜师，敬惜字纸，喝红豆稀饭，住窑洞，

乞雨、乞子，祈福禳灾。

谷雨贴，年画一种。上面刻绘着

神鸡捉蝎、天师除五毒形象或道教神符，

“太上老君如律令，谷雨三月中，蛇蝎永不生”。

查杀害虫，盼望丰收？

祭海。海水回暖，百鱼行至浅海地带。

谷雨这天渔民聚集在海神庙、天后宫，

抬着供品，面海祭祀，还跳起

激烈而滑稽的“大奏鼓”。

雨生百谷。播种移苗。埯瓜点豆。

尔后起舞、歌唱、写字，念念有词，

尔后《牡丹亭》，孟京辉《恋爱的犀牛》。

祈祷，以谷粒的意象，天地良心。

——人类历久弥新的图腾。

谷里有雨，雨中含谷。不小心

从杜鹃嘴里掉下一粒谷子，

尚留有声音的血痕。

夏日开启，皇家冰库随之打开，

大臣们领取不等量的消暑之物。

时间也可以这样贮藏着等候交换吗？

少昊的青鸟就如象征主义符号

从立春鸣叫到立夏，一个长句子。

暑气奔涌，挟带着膨胀的感官，

迷幻的官能就是农事诗——

“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

而皇帝绝对是个实用主义者，

只等立夏这天，率文武百官

到京城南郊举行迎夏仪式。

那些时辰愉悦、盛大而怪诞——

君臣一律穿朱色礼服，配朱色玉佩，

连马匹、车旗都须朱红色。

一切都与粮食、人口有关，与审美无涉，

祭祀炎帝祝融是个恰当的借口。

对于立夏，民间则是另一种热情。

他们反对夏天又塑造夏天。

“立夏见三新”：樱桃、青梅、麦子，

苏州人品尝着皇帝见不到的事物。

吃罢中饭还有 “秤人”的习俗，

人们台门里挂起一杆大木秤，

秤钩悬一根凳子，轮流坐到凳子上面秤人。

从立夏到立秋：轻了？重了？

对苦夏的恐惧，对秋熟的期待。

一年之中肉身蛰伏在衣服里，

进入夏天才会“看见”身体。

立夏之日，因物候变化打量自己，

肉欲的长大或消退，与时令有关。

是谁说的，“燕瘦了，不等于环肥”？

有时理性即偏离，须放任

让夏天去建立疯狂的秩序。

一

你说对了，“一个等待的卦，需要的卦”。[7]

雨水汇聚成新的超度：饥渴者

与河床都需解除干涸的禁令。

“物致于此小得盈满”， 雨水

常被列为不可匮乏事物之最。

一个农桑帝国崩塌于干热风，

干瘪粒籽不如无情的兵马俑。

动与静，雨水盈缺的确切证候：

油菜籽被日夜舂打，水车翻水，缫丝车飞转。

雨水尚未漫过田坎，胃就餍足。

先嚼苦菜，后尝新麦，一整年食物。

愁苦之态卷土重来，你又说对了：

苦涩，是南方与夏天的本味。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8]，泥土散发异味，

在闽浙，布袋戏开演，南音社更张。

小满，新一轮年景的小踌躇，

从屋角到园圃，都有了动静。

二

那么身体呢？那些无用的才藻

欲念与力比多，是否也会猛涨？

纷乱的光线不再滞留石屋顶，

枇杷下坠，如同负重的世纪。

越野车发出公牛的低沉吼声，

灰黑色庙宇，佛陀的笑庄重而短暂。

金矿的入口处貌似集中营，

小满的天空是放风的天空。

高天不仅高而且蓝，高抬升了蓝，

蓝以其深远，自负地象征着高度。

雨水是一种期待，意义的表达，

没有人独自蹚过“美”的过程。

三

小满，五月将尽，道路游荡如浪子，

河流在远处低语而微光随意移动。

哪个矿工不是将河水与女人混淆？

没有连绵的欲望，只有偶然雄起。

小满时节，青要山下，法华经盛开，

我们不再奢谈死亡：人的画像

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笔触去勾勒？

你的时间很多，空间足够，神态倨傲，

这个世界颜料、技艺与水所剩无几。

人类整体上活着却缺乏必要的惊喜，

绝望者不必将雨水视作启示录，

小满，五月将尽，道路无穷尽。

一

心的芒刺，来自太阳与麦子交战，

光芒与麦芒有着完全相同的形象。

雨水迎合灌浆的吁请，风让麦粒坐实，

以时间的战利品，换取仓廪之丰，

道路上的笑声融化了村仇与残雪。

太阳的刺，每一刻交换稻麦的芒，

谁还能指证龙舟、雄黄酒与菖蒲？

酒鬼邻居让人确信钟馗并不狰狞，

而女儿身在阳光连续炙烤下，

与布谷声一道在树荫下膨胀。

二

透过玻璃窗看不到一根芒刺，

太阳携带光芒去做刺青义工，

炙热的谜被那些冰块猛然压制。

芒种并不意味忙于下种，只是

裸露：从低胸女孩到七分裤徐娘。

伯劳啊！你何苦将捕捉到的虫类

和小鸟的尸体插到荆棘上撕食？

在街巷和议事厅目睹二十年之

怪现状：置之死地必得先行戏弄。

没有一根芒刺值得留做种子，

而急匆匆地播插，那是造孽。

三

芒种意味着忙，未必以闲适收尾，

田间气息自饥饿的底层升腾而起。

所有小意象都转换成大观念：

死亡，机床边传来的废弃之声

出生是一个漫长工序的开始。

所有的应激反应，源自星系的灾祸，

阳光与欲望的细刺交错成十字。

缺乏耐心，雨水过多，批卷宗能力下降，

死刑判决者必然放慢签名速度。

日晷浴光，宵漏独步内室，

时间心事重重，审阅奏折。

汗滴禾下土，血染原上草，

光与影为疆土问题而对峙。

夏天成长为一个武士，健硕而灵活，

尊天亲地换得“太极图”一份。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无聊中

就地刨出一轮赤日，几粒尘埃。

鹰对雄鸡说：“你去天空调教人类，高蹈于世，

我正好树荫下埋头休息”。

白昼至长，夜晚最短。

地气不仅日暖简直就要爆发，

火焰将寒岩内部的凉意挤兑。

谁的心里有水墨谁就是坚强者。

人们去汕头、从化与封开，

于北回归线的诸多节点上

探入“窥阳孔”：太阳是否如同公正的神？

所有的思想都不可以“立竿见影”，

而金钱能，高手偷情也能。

夏至祭神，清除疫疠、饥俄与死亡。

热力，如同远处的庞然大物，

唯一的抵抗者是心情与衣物。

退一步进三步，与水同在

与暗影相伴，摈弃一切茅草似的杂念。

进寺庙乘凉也要蒲扇，

将老虎的头皮乱摸等于视死如归，

这只猛虎此刻就是烈日。

夏至是纸老虎，一天天坏下去，

衰颓、抽离，缩小光的力量。

阴影在不知不觉间增长，一群黑色孩子。

一个非洲大裂谷的时间阴蒂。

蝉声震耳，雄鹿角脱落，剪夏萝悄然伸腰

如同一群细长的裸女。

那些稠李也纷谢了，

树荫满地，而红石榴在阵雨中焚烧，

唤醒午倦之眼。

一

你渴望风，却收获了热浪。

舍身饲暑，既煮又烤，为雷雨所浇淋，

地如锅而天似盖。你站立如叆叇。

小暑时节，每当你来到乡间

会震惊于它广袤的宁静，刀刻般的丰茂线条。

热风送烦暑，蟋蟀躲藏，狗吐长舌。

鹰，远离大地。

二

你在阴凉处，而建筑工人、地铁建设者、农人在现场。

因为隔着玻璃、冷凝液，符号，阶层，

隔着冷漠与无谓的热情，

隔山隔水，人心隔肚皮。

你为“劳动分工论”这一伟大发明而窃喜，

你在阴凉处使用比尔·盖茨的窗，

因特尔的阶梯，富士康的天花板。

小暑不惊。你对着镜子说：淡妆为好。

快递哥却是烈日下的刈麦者，

为一大堆多余物件，遍地贺礼，

整天泼洒着血染的命。

三

小暑之后还有大暑，如狼似虎。

光与热的“剩余价值”。七月

流出为心宿所撞击的一团火。

汗水析出咸涩，欲望为风所催促，

转化，升腾，回落，却从不消失。

所有的激情，隐含着蛮横的动力，

暑气湿而热，大有来头。

四

当你晒书的时候，词语被松绑。

屋檐下，滴水石被一群昆虫为围绕，

意念中跳出“异象”这个词。

书在光芒的照耀下，发生了

智与情的光合作用。

僧团在哲蚌寺墙边晒经书，

此刻佛陀也走出菩提树的阴影，

很久前，牠在溽热的国度觉悟。

就在小暑中思考一生之大暑，

你的脚趾边，经过一队蚂蚁。

在无畏的远征中，它们停步于巨石

梦见高原。

一

伺伏避暑，挡不住西湖荷花之诱惑。

“夏雨微烟，孤山北路，夜阑声寂”。

没有人能睡着，杂事烘托着热议：

大阪望四岛，红场笑谈教堂洋葱尖。

“世事且休回顾，但说此时消息”。[9]

热了就冷，冷中有热。五角蝼蚁，环球评论。

欲将热气视作冷，冷说成了热，

霍尔木兹海峡海岬，欲提还休。

中伏，热中之热。大暑完卵。

权力滚烫，如同昆仑山积雪。

二

国家电网将热提升了无度，

的确，“是斑鸠唤雨的时候”。[10]

热到巅峰似猛虎，如酷吏，

贪官窃取人民的能量，且不守恒。

诗人词句已穷，而意犹未尽：

“烦浊”、“暴虐如恶酒”、“大暑流金石”。

底层人群在挖井，中产阶级尚节俭，掌权者运筹帷幄。

另一季节的阴气沉睡在侏罗纪，

即令情圣聂鲁达，也难以唤醒。

现代祭祀总是一个悖论——

将炎帝放逐到南极去食用北极贝，

让祝融融化在导弹发射场气流中。

三

哪有银烛秋光？哪有轻罗小扇？哪有天阶？

画屏存放在佳士得库房，流萤畏惧于

流言与环境恶化。心自凉者地不偏，

身体的归宿在坟墓。

盛夏。那些产卵于枯草的萤火虫，

幽类化为明类，置身空无而不死。

天气闷热，土地湿润，大雷雨下皆有故事。

刑罚还是恩惠？值得推敲。

一推敲，秋肃就要临天下。

大雨投身江湖，又敲打门窗，

一只盲目的白鹭引发隐隐轻雷，

它们才说真话：热炙杀人。

寿麻站直端正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呼喊时发不出声音。[11]太阳的刑法

无法揣摩。大暑如刑具。

注：

---

[1]2016年1月30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通过决议，将中国申报的“二十四节气——中国人通过观察太阳周年运动而形成的时间知识体系及其实践”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二十四节气》组诗，为王自亮《时间书》第2卷。写作过程中，阅读并参考了先贤同辈的诸多著述，包括并不限于以下著作：《诗经》、〔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宋〕苏颂《新仪象法要》、〔元〕司农司《农桑辑要》、〔明〕邝璠《便民图篡》、〔明〕徐光启《农政全书》、〔清〕杜文澜辑《古谣谚》、余世存《时间之书：余世存说二十四节气》、丁鹏勃任彤撰文、〔日本〕巨势小石绘《花开未觉岁月深：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花信风》，薛梦潇《早期中国的月令与“政治时间”》、王加华《被结构的时间：农事节律与传统中国乡村民众年度时间生活》等。

[2]马如飞，清咸丰、同治年间苏州弹词艺人。他的《节气歌弹词》，隐含了下列传统戏曲：《西园记》《霄光剑》《跃鲤记》《蝴蝶梦》《风筝误》《西厢记》《牡丹亭》《玉簪记》《渔家乐》《义侠记》《白罗衫》《望湖亭》《葵花记》《西楼记》《翡翠园》《折桂记》《烂柯山》《惊鸿记》《麒麟阁 》《绣襦记》《幽闺记》《琵琶记》《邯郸梦》《一捧雪》《 白免记》，计26目。

[3]选自奥维德《岁时记》第一卷，灵石译。 《岁时记》现存1-6卷，每卷对应一个月，主要解读了月名和重要节日的由来，使得崇拜仪式具有了确切的时代乃至政治意味。也有人认为，《岁时记》不仅是历表的诗歌化，也是以诗歌形式对时间的重构。 

[4]古人用八卦中的十二辟卦表示一年中十二个月的气候变化，而以律吕证实每种气候来临。传言中的吕管，共十二种，长短粗细不同。人们让管中充满芦灰，用竹子内的薄膜贴上。冬至——阳生之时，最长管子的芦灰喷发出声响，每月一次。由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宫、无射、应钟十二种声响组成。正月是寅月，属地天太卦，此节律吕为太簇之音，节气属立春、雨水。

[5] 原题为《雨水只是雨水》，作于2010年3月4日。此次略有删节。

[6]原题为：《祖父墓前》。

[7]见余世存：《时间之书：余世存说二十四节气》。

[8]丁玲小说名。

[9]本节引文见卫军英词作《惜红衣》（孤山梦荷）。

[10]引语见闻一多诗作：《大暑》。

[11]《山海经》：“寿麻正立无景，疾呼无响。爰有大暑，不可以往”。

（待续）

王自亮

1958年出生。浙江台州人。毕业于杭州大学中文系。1982年以来，先后担任省市政府官员、报社总编辑、著名企业高管，现为浙江工商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1982年参加“诗刊社”第二届“青春诗会”。著有诗集《三棱镜》（合集）、《独翔之船》、《狂暴的边界》、《将骰子掷向大海》、《冈仁波齐》《浑天仪》等，诗歌入选《青年诗选》（1981-1982）、《朦胧诗300首》多种全国诗歌年度选本。获首届中国屈原诗歌奖、诗刊首届中国好诗歌提名奖、第二届江南诗歌奖等，部分作品翻译成英语、西班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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